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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廉民

发表时间:2016-04-20 08:46:43 来源:安徽摄影家网 作者: 编辑:chonggao 点击数:76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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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介

三十年摄得黄山魂

冯其庸

雨雪冰霜三十年,黄山摄得雾云烟。

前朝借问梅瞿老,枕石可曾抱月眠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---赠袁廉民

 

袁廉民同志,是我国著名的摄影家,尤其是拍摄黄山的专家;三十年来,风风雨雨,朝朝暮暮,不知拍摄了多少黄山的摄影佳作。黄山也借他的照片,名扬全球,引来了许多游客;所以袁廉民不愧为黄山的当代知音。黄山的当代知音,当然更有国画大师刘海粟。海老一生十上黄山,创作了无数为黄山传神的名作。所以,摄影界的袁廉民和国画界的刘海粟,可以说是当代黄山的一双知音。
 

我是1970年初上黄山的。那时“文革”还没有结束,我被下放到江西余江干校,回家探亲时特意绕道黄山。黄山的奇景给我难以忘怀的印象,从此我就常去黄山。1982年,我又一次上黄山时,就是由袁廉民同志陪同结伴的。从此我与廉民同志也就成了黄山之友。黄山之美,美在何处?徐霞客的两篇游记是写得十分淋漓的,尤其是第二篇游记,对黄山之美的体会比较深切。当时黄山除有文殊院、硃砂庵之类的建筑外,其他别无所有,纯属自然,所以这两篇游记,保留着黄山原始的味道。
 

我自1970年以来,三十年间,跑遍了祖国的山川。五岳除南岳我到了跟前,因雪深无法登山,未能上去外,其余诸岳都数度登临。黄山至今已登过六次,天山登过两次,阿尔泰山登过一次,帕米尔高原最高处登过两次,祁连山深处登过一次,天山一号冰川、塔里木盆地、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都进入过一次。似乎我也可以说是“看尽江湖千万峰”了,可是回头想想,黄山之美,还是不可替代,因为各有各的美处,互相不能替代。而黄山呢,真如徐霞客所说,是“闳博富丽”,包罗万象。这当然是就中原山水而论的,像昆仑山、帕米尔高原的冰峰,南疆库车山水的寸草不生,赤红似火,而又高过数千米,或如琼楼玉宇,或如万峰剑排,这类特殊奇景,黄山当然不可能予以囊括。
 

所以就中原山水来说,黄山确可以说是“闳博富丽”,无怪人们要“黄山归来不看岳”了。
 

黄山既然如此“闳博富丽”,当然不可能一影而尽,也不可能数千百影而尽,可以说黄山是无尽的,是永远也拍不完的。那么,对于一个摄影艺术家来说,对黄山如何去撷其英,掇其华呢?我认为黄山之美,在于“动”、“静”、“神”三个字。有黄山富于经验的人都会承认,黄山始终是“动”的,黄山始终是在烟云飘渺之中,而烟云之态,千变万化,不可捉摸,于是黄山也永远在变动中,让你永远乐之不足,不可穷尽!然而,黄山又是“静”的,我多次游黄山,无论是前山的玉屏楼,后山的散花坞,西海的西海门,每到夜深人静,月上东山之时,环顾四周,但见群峰罗列,似老僧入定,如比丘夜课,惟有月光如纱,夜凉如水而已。此时的黄山,又是如在梦中。而黄山之“神”,就在这四时的推移,昼夜之变化,“动”、“静”之相因相依,相生相克之中。
 

我看袁廉民同志的黄山摄影作品,无不中此“动、静、神”这三个字。画面上平铺的云海,初升的旭日,以及近处蒸腾而上的白云,构成了画面无限生意的动态,而近处尚未脱离夜幕的山峦,依旧肃立在暗夜之中,显得极端静谧。这就构成了动静相生的绝妙画境。难怪摄影艺术家吴印咸先生见到这幅作品后赞叹不已,并在《光明日报》上写道:《蒸蒸日上》以浩瀚磅礴的气势,刻意经营的位置,精心选择的瞬间,丰富感人的色彩,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寓意深刻的图画,它以真善美的艺术形象激励着我们的感情,焕发着我们对祖国的爱。”《蒸蒸日上》确实是一副得黄山之“神”的代表作品。
 

他那幅黑白照片《松魂》,画面更显得明快而空灵。近处的那枝槎岈老树,似乎是在显示着黄山的悠久岁月,又似乎是危峰独擎,是眼前那座险峰的有力支撑,而弥漫于大半个右边画面的厚厚的白云,更显得这幅画面的深沉和无尽的意蕴。
 

那幅《云山松壑深》,画面的大部分充满着云雾,只在四周露出一点松影和峰尖。这是一个奇妙而大胆的构图,同时也是一幅奇妙的构思,奇就奇在画面的正中是一片空蒙,是云?是雾?是烟?说不清楚,但却是空朦,却是有无之间。这才是真正的黄山,是黄山灵与神的再现,它给人以缥缈和空灵,给人以无限的心灵净化和启示。我认为这同样是廉民同志的不朽杰作。
 

那幅《春漫黄山》恰好与《云山松壑深》成为鲜明的对照。画面满满的是远近山峦,只是上端和左上角有一点点空隙。但是这幅画面,同样给你以空灵而无尽的意境,作者巧妙地运用远近的层次,使整个画面的空间拉开了,形成了一种满而不满,实而空灵的感觉,近处半树鹅黄嫩叶成了画面的点睛之笔,告诉读者一点春的消息,而远处重重淡青色的山峦,真是春山如黛,遥峰缥缈,令人宛然置身其中。
 

如此佳作,在袁廉民同志的摄影集中,比比皆是,如那幅《石笋峰》就勾起我一段往事。我虽多次去黄山却一直弄不清“石笋矼”的位置,后来知道在始信峰下,有一小径可通,但路奇险,我不顾艰难,终于走到了“石笋矼”,仰头四顾群峰壁立,人在谷底,简直是坐井观天。廉民同志此作的角度特别好,这当然是在始信峰那边找到的角度,使人可见石笋峰的空灵而奇险。尤其是那幅《银花满山崖》,真是银装素裹,分外妖娆。我有一次游黄山,曾身历其境,我从玉屏楼下莲花沟到鳌鱼峰,一路雪后奇景,为生平所仅见。此时恰巧遇到北京大学的王瑶教授,我说:“这雪景多好看啊!”王先生却幽默地对我说:“我只看到我的两只脚!”因为他怕脚底滑,竟不敢抬头来观看!
 

我前后六次游黄山,春夏秋冬,风霜雪雨,都经历过了,特别是有一次遇到倾盆大雨,我从黑虎松下一直跑到温泉,一路下山,两边全是万道飞瀑,我不顾衣衫尽湿,贪这雨中奇景,真是其快无比。可惜这样的场景难以摄影。
 

看廉民兄的这部杰作,令我如重游黄山,真是赏心悦目。黄山能得廉民兄为之传神写照,山灵有知,也当感激不尽了!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 1999年4月5日清明节清晨于东京且住草堂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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